镜·辟天-第八章 血十字_镜·双城小说最新章节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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镜·辟天-第八章 血十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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统领炎汐和长老们从帐篷里走出,恭谨的俯身在高台上,等待着神的旨意。然而,龙神只是看了头顶一眼,复又沉默下来,片刻后仿佛做出了一个决定,巨大的金色尾巴一摆,旋即消失在镜湖深处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必须离开……这里就交给左权使了。”龙吟消失在水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龙神!”长老们失声惊呼,眼看着骤然降临的神袛又骤然离去。

        日前沧流帝国的靖海军团围攻镜湖大营,那一役声势之大,兵力之猛,简直前所未有。一战后复**伤亡惨重,如果不是得到空桑人的支援、可能已然全军覆没。那一场大战接近尾声的时候,龙神忽然从天而降,咆哮着操纵水的力量,在瞬间形成了类似“天眼”的巨大漩涡,将残余顽抗的沧流军队一刹击溃。

        无数的鲛人战士看到了这梦幻般的一幕,纷纷俯身在地,仰视着头顶盘旋的金色巨龙,发出了千年期待后的惊喜呼声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然而,微微令人失望的是、海皇并未随着龙神一起返回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们的王……在这个时候,又去了哪里?

        那个黑衣的傀儡师,有着无比强大力量和无比黑暗心灵的王,为何总是独断独行,从不顾及子民和族类?

        镜湖的中心,却是没有一滴水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奇异的光笼罩着水底,虚幻的结界下浮动着一个虚幻的城市,恢宏而广大:城墙、城门、街巷、宫殿历历可见,和地面上的伽蓝帝都宛如孪生,如雾气一样隐约可见却不可触摸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啊……太无聊了!”城门口抱膝坐着一个少女,喃喃的自语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太无聊了太无了太无聊了!”她终于大叫起来,“臭手!你到底好了没有!”

        无数的鱼类在她身边游弋,看她半天不动,小心翼翼的靠近,用小小的嘴巴在她的肌肤上啜来啜去,弄得她咯咯直笑。然而忽然间爆发的这一喊,让一群鱼刷拉一声游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笙姑娘,不要心急。”忽然间水流有了异常,有人轻声安慰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笙不抬头也知道,是那位美丽的赤王又过来看她了——这些日子以来,除了炎汐会从远处的镜湖大营偷偷来陪她一会,也就只有红鸢才会来理睬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臭手,到底什么时候可以把身体拼回去啊?”她不耐烦地抬头,问红鸢,“我在这里坐得屁股都痛了!无聊死了……水底除了鱼什么都没有,你们的那座城市我又进不去!——我想早点去叶城,不想再呆坐着了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皇太子殿下还在恢复中。”红衣的女子低头笑着回答,好声好气,“那笙姑娘,稍微耐心等一下吧——也不知道为什么,殿下这次只是出了一剑、却衰竭得厉害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想起了那一日真岚那一剑,那笙颤了一下:“嗯,那一剑实在吓人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那笙郁闷地伏下了身,抱着膝盖,无聊地摇晃着身体:“我……我总是觉得害怕啊!那个时候的臭手…变得不象他了……反而象…象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努力回忆着,忽地抬头,眼神惊惶:“象我在那面镜子上看到的东西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面镜子?”赤王吃惊的反问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嗯!”那笙不再摇晃身体,全身紧绷,睁大了眼睛,“你不知道,在星尊帝地宫的寝陵里有一面镜子!我……我在那个镜子上……看到了……看到了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她迟疑了许久,最终叹了口气,身体软了下去:“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赤王诧异的看着这个佩戴着皇天的少女——一直以来,她都不知道为何只能和帝王之血呼应的皇天神戒,居然会接纳了这样一个异族少女。看来,这两者之间,的确也是有着深厚的宿缘吧?就如她居然可以进入星尊帝的寝陵,看到一切一样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笙继续喃喃:“不过那个时候,臭手一定也看见了吧……所以脸色才会变得那么难看。我从来没见过他这样拉下脸来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真岚皇太子也变了脸色?赤王一惊,隐约觉得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,再过几天皇太子应该就可以恢复了,”她只好这样安慰那笙,轻轻抚摩她的肩膀,“很快就能带你去叶城,解开下一个封印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叶城!”那笙眼里露出了兴奋的光——那是云荒最繁荣的城市,她在中州时候就已经听说过,早已神往了多年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里,不仅有她需要解开的第四个封印,更有无数新奇热闹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呀!让臭手快点好起来吧!”她跳了起来,急不可待,“我等不及啦,三天后他如果还不能走,我来把他打包带上路也行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呃……”听到堂堂的皇太子被如此轻视,赤王也是有些尴尬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话音未落,水流忽然起了变动,仿佛有什么在水底潜行而来。那笙立刻扔下了红鸢,欢喜地跳了起来,迎上去:“炎汐,是你来了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这几日她呆在镜湖水底,虽然无法进入无色城也无法留在复**大营,但每日里炎汐总是会抽出时间来看她,以免这个天性活泼的少女无聊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那急遽卷来的水流却是出乎意料的强大,在一瞬间就把那笙掀翻在地!红鸢也是好容易才稳住了身形,抬起头,忽然就愣住了,两人同时脱口而出:“龙!”

        镜湖的水忽然变得诡异,急速地涌动,绕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,仿佛龙卷风一样从远处席卷而来。那个漩涡在她们面前停下,那笙惊骇地抬头——身周的鱼群早已远远避开,头顶的水里浮动着一条巨大的金色的龙,目光炯炯地凝视着她们,微微摆了摆尾巴致意。

        那笙看着这条在苍梧之渊见过一次的庞然大物,吃惊:“咦,你……你来这里做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不会是来找空桑人麻烦的吧?——然而,龙神没有回答她,只是看着红鸢,低沉的语音回荡在万丈水下:

        “赤王殿下,我想见你们的皇太子真岚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虚无的城市里一片寂静。

        从鲛人镜湖大营回来的冥灵战士一回到城市,就重新分解为虚幻的灵,纷纷归入了一望无际的白石棺中,积聚灵力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战争。诸王纷纷安静退避,不敢惊扰疲倦归来的皇太子,连一贯喜欢训导皇太子的大司命都捧着辟天长剑离开。

        断臂支着腮,头颅正在金盘里小憩,眉间有极疲倦的神色——

        不止是因为那一剑带来的力竭,更因为心力的交瘁。几日之前,他刚刚做出了那样的选择:让海皇跟随妻子而去,自己带领军队前去支援复**镜湖大营,击退来犯的靖海军团……将所有该做的都做完后,随着那一剑的挥落,他只觉全身的力量也随之消失。

        如果能一直这样睡下去就好了……真希望就一直这样睡着,什么事也不去想,不要再去面对那数不尽的国仇家恨、社稷苍生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东西,其实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?——他不过是西荒的一个牧民少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快逃!”睡梦里,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,恐惧而惊慌,“快逃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——是谁……是谁呢?那样的遥远而熟悉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真岚,快逃!快逃!”那个女子的声音在耳畔,居然是在呼唤他的名字,绝望而恐惧,“帝都里的那些人来了!不快逃的话……不快逃的话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话音截然而止,他看到一条白绫勒住了那柔白的咽喉!

        “母亲!”他终于看清了那张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,失声惊呼,返身狂奔——垂死的人却张开了手掌,拼命摇晃,面目扭曲:“快、快逃啊!真岚!如果被抓回去……如果被抓回去的话,你、你就会被…永永远远的……锁在上面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那只手终于无力地垂落,母亲的眼睛永远阖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年的他在西荒的黄沙瀚海里狂奔,恐惧、愤怒、悲哀、绝望,一重重的逼来,和身后追兵的马蹄声一样得得近在耳畔。不行,一定要逃,一定要逃!不然的话……就会被抓住,就会被永永远远的……锁住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不等他逃离,一条锁链从天而降,死死将他扣住,拖向了那些追来的魔鬼——他极力挣扎,却丝毫无法撼动那条黄金打造的锁链。

        终于,还是逃不了么?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刹,他绝望地想:逃不了的话,那就做一个无知无觉的活死人吧!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时空在瞬间变幻,他已然置身万丈白塔的顶端,奢华盛大的婚礼正在举行——那一瞬,他看到了那条黄金锁链另一端系住的人:那个和他拥有共同命运的贵族少女。

        她静静地低垂着头,珍珠面幕罩住了眉眼,宿命的黄金锁链沉重地缠绕着她,她并没有挣扎,被一寸寸的拖着,来到他面前,看起来如此柔弱又如此宁静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看着自己命定的妻子,忽然冷笑起来:原来,你也和我一样,是逃不了的么?

        那个瞬间,他却看到她霍然抬起了头——她的眼眸在面幕后亮如星辰,绝决而果断,全无他想象中的那种柔弱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要先走了。”她对他微微一笑,毫无预兆地、她一仰身,轻飘飘地飞出了塔顶汉白玉的栏杆,在万众惊呼里向着大地坠落!

        “不!”他失声惊呼起来,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,试图拉住那个堕天之人——然而,衣袖从他指尖断裂,她飞速地坠落下去,嘴角尤自噙着一丝微微的笑意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!”他嘶声低呼,死寂的眼眸因为震惊而雪亮。他眼睁睁地看着黄金锁链那一端的人坠落向万丈大地,宿命坚不可摧的锁链在瞬间铮然断裂!

        千重云气萦绕着她,凛冽的天风吹着她的衣袖,猎猎飞扬,让她看起来仿佛一只展翅飞去的白鹤——她、她居然……居然挣脱了?居然逃掉了!

        原来……她和他,毕竟不一样!

        梦里的景象开始紊乱,无数记忆的碎片开始不受控制地涌出,排列成难以解读的种种方式——百年前,她高高举起他的头颅,在即将沦陷的帝都城头对着子民高呼;九十年前,赴死的前夜,她在紫宸殿与他告别;几十年来,在这个虚无的城市里,她和自己说着一些开心或者平淡的话,宁静的时光就如头顶的流水一样无声无息的过去……

        最后,定格的景象是前日诀别那一刻:她俯下身亲吻他的额头,然后离开,没有回头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那一刻,他可以看到那条巨大而沉重的黄金锁链重新垂落,将她缠绕起来,一步一步将她拖向毁灭的深渊!

        “逃啊……快逃啊!”梦里,他终于喊出了现实里身为王者不能说的话,“白璎!别去帝都,什么都别管了——快逃,快逃啊!”

        不逃的话……会被宿命压垮的!

        真是愚蠢啊!百年之前,堕天的你既然已经毅然决然的挣脱了那条锁链,为何在苏醒后、还要回到这个罗网中来?国家、民族、责任、道义……正是这些东西、共同铸成了那条黄金的锁链,将你我的一生捆绑,你既然已经挣脱,又为何回来!

        少年时,他亲眼看到父亲派来的使者用白绫缢杀了母亲——后来,他知道这是空桑王室常用的手段:如果太子的生母不是白族的皇后,为了保证世代守护空桑的“双戒”力量的纯粹,那个生下太子的妃嫔就必须被赐死,以免她的那一族成为最大的外戚,威胁到白族与帝王之血共掌天下的局面。

        虽然明白父王做出这个选择的必然性,但,那时候起,他就对空桑这个民族消失了感情——尽管那“一半”的帝王之血还在他的身体里流淌。亡国前的时间里,梦华王朝末期,他基本是消极的怠政,毫无作为,眼睁睁的看着帝国腐烂下去。

        直到百年后,他才重新激起了为空桑而战的信念。

        白璎,我坐到了这个位置上,成为这个云荒的主宰、命运的囚徒,已然不抱有逃脱的奢望——但至少,我希望你能够挣脱这一切自由地飞翔,一如百年之前。

        所以……既然无法亲手替你斩断这根黄金的锁链,那么,就拜托另外一双手罢!

        也只有那个来自蔚蓝大海的人、能带着她离开这个罗网,让她如同百年前那一刻那样的自由飞翔,向着无边无际的海天之间凌空而去。从此后,可以在蓝天碧海之下幸福地生活,远离一切战争混乱,在珊瑚的宫殿里终老,子孙绕膝,直到死亡将他们分开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——那,也是在定下空海之盟那一日,他亲口对她许下的诺言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白璎,逃啊!快逃啊……”睡梦中,金盘上的头颅喃喃。

        赤王红鸢怔怔地看着沉睡中的皇太子,忽然间有无法压制的悲哀涌上心头,侧过脸去不愿再看,低声:“龙神,请你和真岚殿下慢慢交谈吧!”

        巨大的龙盘绕在虚幻的光之塔下,俯视着金盘上散落的“人”形,双眼里露出了深远的叹息,低下头去,缓缓将气息吐在沉睡的头颅上,将他唤醒。

        真岚睁开眼睛的时候,映入眼帘的是压顶而来的巨大的龙,到处是一片耀眼的金色——还没睡醒的人霍然一惊,感觉到那是一种外来的力量,断臂下意识地一跃而起,便握住了另一边金盘里的长剑。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当举起辟天长剑对准了眼前的巨龙时,他终于清醒过来了——

        那是龙神……是七千年后,腾出了苍梧之渊的海国之神!

        而他,星尊帝的血裔,手里拿着新一代海皇赠与他的长剑,居然在七千年后又站到了龙神的面前!——那一瞬,他忽然有一种恍惚的失措,有些茫然地垂下了剑尖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空桑的新帝王啊……不必紧张。”龙神却没有丝毫的惊讶,只是凝视着他的眼睛,吐出了长吟,“七千年后,我来到这里,并不是来寻求仇恨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蛟龙在镜湖底的无色城上空盘旋,巨大的身体渐渐缩小,最后幻化为手臂粗细,看着金盘上的头颅:“方才,我听到了你在梦里呼唤着一个名字——而你在意的那个人和我所关心的人,他们在帝都很可能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危险……所以我来到了这里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前所未有的危险?真岚霍然抬头,眼神带着惊讶和疑虑——它…竟知道魔之左手的所在,并得知苏摩和白璎正是为之而去?它又预见到了什么?

        “会发生非常不好的事。”龙神低吟,眼神忧虑,“出乎预料之外的不祥,可能会带来灾难——皇太子殿下,我们必须立刻赶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真岚微微蹙眉,审视着龙神,似乎心里在定夺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帝都上空密布着强大的结界,而我失去了如意珠,你又尚自衰竭,都不能拥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止这一场灾难……”龙目光炯炯地看着他,吐出下面的话,“按照缔结的空海之盟,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前去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真岚霍地抬头:什么?龙神来到无色城,难道就是为了这个?

        它想要去助海皇一臂之力么?难道说,伽蓝帝都的那两个人如今真的遇到了预想之外的绝大困境?真岚没有立刻回答,金盘上的头颅阖起了双目,沉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如你所见,目下以我的状况,还不能出去。”只是沉吟了片刻,他淡淡开口,不动声色地拒绝,“我相信以白璎加上海皇的力量,应能遏制住帝都的‘那个人’——龙神不必太担心。我懂得力量的法则,这是有胜算的对局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个人?”龙神忽地从鼻孔里喷出一道冷笑,“你以为我所说的‘灾难’仅仅是指帝都里的那个人么?……你以为,我是为了这件事才冒昧前来请求一个世仇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?”真岚蓦地觉得心惊——不是为了那个智者?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正的灾难,并不是敌人的力量有多强,”龙吐出了低吟,眼神转为悲凉,“人所要面对的,说到底唯有自身——空桑的新王啊,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这一点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真岚霍然抬头,眼神雪亮:“难道……难道你说的是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龙颔首:“不错。但是,既便仅仅是‘那个人’的力量,也会出乎你我最初的预料——你看到那个‘血十字’了么?”

        仿佛明白了什么,真岚脸色迅速变了,抬头望向光之塔,凝聚了全部的幻力遥感着,想透过虚幻的无色城一直看到上方那座真实的帝都里去——只是一瞬的凝视,空桑的皇太子似乎就洞察了某种可怕的前景,空洞的心脏仿佛陡然缩紧。

        怎么、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预感?

        血十字……云荒大地上,竟然真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红色十字!东方桃源郡、西方苏萨哈鲁、北方九嶷,以及最近的叶城,接二连三地发生动乱。这些数月来陆续发生的、看似毫无关联的血案在一瞬间被连接起来了:东、西、南、北,依次流出无数的鲜血——仿佛一只无形的手,以整个云荒大陆为纸,用一处处盛大的死亡画下了一个巨大的十字符咒!

        天……真岚变了脸色,用幻力望去,水面上的帝都一片血红,不见天日,而半空中纷纷坠落的,居然是…居然是……这简直是末日的景象!

        这种力量,几乎是灭世般可怖。

        ——那个人,到底是想完成什么?帝都里,到底会发生什么样可怕的灾难?到底……他是否应该听从龙神的话,亲自去往伽蓝城一趟?

        短暂的沉默中,辟天长剑仿佛率先明白了主人的心意,应合出了低低的长吟,忽地从身侧的剑鞘中一跃而出,自动跳入了那只断裂的右手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龙!我跟你去。”金盘上的头颅低喝了一声——散落的四肢在一瞬间震动起来,自动跃向头颅方向,瞬间拼合出了人体的形状!

        “皇太子,不可以!”大司命惊而上前,阻拦,“帝都今夜将有巨变,太子如今尚未复原,绝不可孤身蹈险!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么,传我命令——六部战士重新集合,连夜随我去往帝都!”斗篷下的人形尤自虚弱,却努力拄着剑站起,低沉地喝令,“封印破坏神乃是事关空桑国运,白王璎如今身陷危境,空桑绝不可坐视!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司命怔住,一时不知如何回答。

        前日为了支援镜湖大营,皇太子就已经和诸王发生了分歧,费尽力气才说服持反对意见的黑王和紫王。而此刻,竟然又要联合龙神、连夜动兵么?

        然而,不等他说话,辟天长剑已然缓缓举起。光之塔下,真岚执剑而立,脸色严肃,隐约间带着某种不可仰视的威严和决断,一字一句地开口: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司命,我以至高无上的帝王之血命令你:立刻传令,集合六部!违令者,开棺戮其尸、散其魂——虽王者亦无赦!”

        大司命悚然一惊,不由自主地单膝跪下:“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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